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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京察、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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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逛了燈市看過花燈, 轉眼就到開衙的時間。

除非是堅持日日早起的, 上衙第一天基本都痛苦萬分, 要從熱乎乎的被窩裏爬出來,要頂風冒寒地去上衙點卯, 而第一天基本也沒什麽事, 聊聊天扯扯淡,打打醬油適應環境。這叫節後綜合癥, 起碼得五六天以後才能適應過來, 甚至毫不客氣地說, 很多部門剛開始的幾天都是這個狀態。

不過今年大家一改疲軟態度, 一個個精神抖擻起來,就好像放假在家打雞血一樣, 連翰林院的幾個老人家都緊張兮兮的。

林重陽自然知道為什麽, 因為今年年初是京察時間。

京察是本朝考核京官的一種考察制度,原本是九年一察的,到紹慶八年時候, 正式規定為六年舉行一次,一般逢巳亥年春節後二月到三月舉行。堂審之前半年吏部和都察院就著手準備,等新年一過,正月二十一上衙之後, 吏部堂官就開始上書請旨請皇帝確定京察確切日期。

為了穩定人心,維持政府正常運作,一般來說內閣和吏部堂官們都會督促皇帝盡快定下京察日期。

皇帝一般都會定在二月底或者三月初。

今年三月十六,是皇太子大婚之日, 京察之日必不會拖延,果然楊琦等上書之後,皇帝批覆京察堂審之日定於二月二十三日。

京察分為堂審和自陳,堂審主要是五品及以下官員的審核,四品及以上官員則是自陳。

堂審日定於二月二十三,所以正月二十二日吏部尚書、都察院都禦史等主察官員便開始自陳乞休,即請求致仕告老還鄉。

尤其是楊琦,少保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銜、文淵閣大學士,位高權重,年前十一月開始就有很多言官彈劾吏部尚書入內閣的楊琦不適合主持京察大計,容易徇私舞弊等等,所以楊琦在主持了準備工作以後,就主動自陳乞休。

“臣識鑒闇劣,性行疏陋,既不能明察乎庶物,安足以駁平乎人倫……伏望皇上重茲大政,察臣不職,將臣先行罷黜,別選名賢以司其事。庶考察得人,而群工去留亦各得其當矣。”

當然乞休只是一種形式,沒人會真心想要致仕,皇帝也不會因此批準,只是官場上的一種形式游戲,看似無用功,不做卻不行。

因為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稱職的官員妄想用彈劾掌察官員而逃避自己被察。

不過這一次楊琦卻似乎鐵了心一樣非要辭去吏部尚書之職,他以吏部尚書位高權重不便入閣為由,自請去職,否則惶恐不安,內閣政務都不能行事妥當。

後來皇帝批覆楊琦依然領吏部尚書銜,但是吏部實務卻由左侍郎袁向道負責,從此開啟了禮部尚書不入閣的不成文規定。而這一次京察大計便也由袁向道與都察院左都禦史共同主持,吏部右侍郎和都察院副都禦史協助。

袁向道雖然只是吏部左侍郎,但他性情孤潔,向來不肯拉幫結派,本身為人耿直清廉,所以由他主持京察大計,兢兢業業者反而心安,渾水摸魚者卻怨聲載道,只因求告無門,有禮都沒處送。

林重陽幾人覺得京察應該跟他們沒多大關系,畢竟去年剛進翰林院,第二年就趕上六年一次的京察大計,基本也就是走個過場,結果還是維持原樣,不會破格提升也不會打壓的。

所以他們一切如常就好。

不過他看得出譚赟、張學士、李源等人非常著急,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一直忙於跑關系。雖然他們做得隱秘,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林重陽自然也能知道。

京察前半年是跑關系、使絆子的時間,言官們會彈劾不稱職的官員,彈劾奏章會作為京察依據,而彈劾最晚日期截止於十一月三十,過期不算,以免有人會臨近京察爛告,同時也避免彈劾日期過長人數過多,導致最後科道官拾遺人數不足。

但是也有人會借機投遞匿名揭帖誣告本衙門有競爭力的同僚,這樣就可以將別人踩下去自己升上去。

這都是他從沈之儀那裏聽來的八卦消息。

除了彈劾的奏章,京察的另外一項依據就是吏部發下來的訪單以及本部堂官對下屬的考評。

去年冬天的時候,吏部給科道言官們下發訪單,以其風聞奏事的權力來填寫訪單上人員的訪評。不知道為什麽林重陽也領到一張,填寫的就是翰林院幾位學士的。

翰林院除了李固因為有吏部右侍郎職務可以自陳,其他翰林官都需要經過京察,自然也在被填寫之列。

哪怕他和譚赟有過節,訪單他也沒有說不好的話,全是很中肯地評價譚赟的能力。

實話說,譚赟工作有能力,亦博學有文,做提學的時候政績突出,所以林重陽根本就沒想過要背後使壞,他也不屑於如此。

不過顯然有人誤會了,否則也不會一個勁地給他白眼--從這點看譚學士心胸還是不夠開闊,林重陽倒是不怕他的,反而盡量避免沖突。

所以二十一上衙以後他照舊領著原班子進行《仁宗實錄》的收尾工作。其實假期的時候他已經領著馮順等人基本編完,如今要完成裝訂,還有備份。

他雖然沒有明說,卻也想在京察的時候給李固以及自己等人增加一些籌碼,尤其是陸延和趙文藻等庶吉士,編纂先帝實錄工作做的好,在皇帝那裏也會掛上名號的,這也是一大政績。

就他自己來說倒是寧願外放或者去各部歷練,也不想只在翰林院內部升遷,本是科舉鼎甲出身,最高的學歷,卻要一直養在翰林院,哪怕以後從翰林學士晉升六部堂官,也沒有太多實際經驗,除了清貴,反而被六部有司官員們排擠輕慢。

高學歷的被人詬病少經驗,低出身把持政府基層實際工作,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實在是應該有所改善。只可惜他的前途卻不由自己把握,哪怕升遷位置也是上司們定好的。

二月初五林重陽就去吏部求見李固。

李固正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他也要忙著自陳,還得忙著做左侍郎的副手,見林重陽過來都恨不得要調他來幫忙。

人手實在不夠。

聽林重陽說請他定一日去翰林院坐館,要上呈仁宗實錄請他這個總編纂官審核,李固都楞住了。

“林修撰,你沒有說笑?”按照原先預計,李固覺得自己編纂差不多要一年半到兩年,如果是自己掛名讓別人做,起碼要三年的。

之前他已經做了大半年的工作,去年七月交給林重陽,他是做好三年準備的,就算快也得來年底才會完成。

誰知道今年初就完工了?他有點不敢置信。

林重陽笑道:“學生怎麽敢跟大學士說笑,是真的。”

李固突然覺得之前的煩悶不是煩悶了,好似一陣清風拂面將所有煩躁都吹散去,舒爽得很。

“好,”他笑道:“初八沒有早朝,本官去翰林院坐館,專門欣賞。”

林重陽就告退。

李固卻抓著他不放,“回去還有事?”

林重陽如實相告,還有其他一些零碎的編書工作。

李固就道:“這幾日就在這裏幫忙處理一些文書工作,都是校對審核抄寫的零碎差事,不是機密卻又必不可少。”文書往來的麻煩就是案頭工作越來越多,很多感覺可有可無,卻又必須要有。反正也不是什麽機密,而翰林院庶吉士們以後也是註定的中層官員,讓他們提前接觸也沒什麽不好。

他也沒讓考功司郎中員外郎們教林重陽,而是自己指點一下,他發現林重陽掌握東西很快,舉一反三,他說一遍對方就能掌握要領,不過帶著做了一個樣子,林重陽就能有條不紊地處理起文書工作來。

這時候博學、記憶好的優勢就突出起來,一開始雖然處理的慢,但是卻也沒有錯誤。

李固樂了,原本還尋思兼著翰林院有些煩,現在看來倒是助力,應該早點讓他們來幫忙。

他還發現林重陽人緣不錯,在戶部這些滑如油的書吏堆裏居然名聲不錯,甚至還會主動指點他,且都是真心實意不使壞的。哪怕有幾個孤僻不喜和人打交道說話時常陰陽怪氣不合時宜的,居然也都能和林重陽說得親親熱熱的。

李固就佩服了,難道真是長得好看占便宜?反正他感覺大家見了林重陽都會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態度,說話聲音都輕柔兩分。

其實是因為林重陽提倡用句讀符號,使得戶部書吏們受益頗多,尤其這一次京察大計,效率一下子提高很多。且這位林修撰俊秀謙恭,乖巧懂事,讓人如沐春風,自然都喜歡和他說話。

李固見他可以和考功司的書吏們打成一片,索性讓他再找幾個庶吉士來幫忙,先把京察大計應付過去。來吏部幫忙可以讓他們學到東西,林重陽自然樂意,就把陸延、趙文藻、相熟的、能力高的幾人都找來。

他也叫了蔡康、楊穎、呂明憲幾個,不過蔡康、呂明憲以手頭有脫不開的事情為由拒絕了。

李固從旁觀察,發現林重陽並沒有只找自己交好的,挑的都是能力出色的,心裏自然也記上一筆。

有他們幫忙,戶部考功司的書吏們也松了口氣,原本需要焦頭爛額忙半個月的事情,幾天就弄得條理起來,後面做起來就省事許多。

李固又發現林重陽很有大局觀,並非交代什麽做什麽,而是善於從總體上找聯系,將京察大計的總體事務弄清楚,再理順相互的關系,按照輕重緩急分類,抓住重點,就好似面對一只八爪章魚,他一下子就從腦袋拎起來,而非去拎它的觸角亂成一團。

李固忍不住心下戲言:都說文采好的不適合做官,狀元郎反而做不到官場頂端,照他看林修撰前途不可限量。就說眼前這些事兒,除了閱歷聲望不夠,單憑做事的頭腦,這些文書之事也足以勝任的。

他甚至還悄悄地觀察林重陽幾人工作狀態,發現林重陽居然列了一張簡單的表格,將京察大計的步驟、要領羅列出來,然後將自己交給他們幾個的任務在那上面標出來,處於什麽環節一目了然。

自己交代的任務被細化為幾十個小的條目,每人負責幾個,做完一個就打個勾,如此下來勾越來越多,差事也基本做完了。

初七晚上的時候,那些條目全被打了勾,任務完成。

不只是李固,考功司郎中、員外郎等人也都佩服得緊,還有人直接將他們的表拿去,也學著列一個,很快就發現工作效率可以加兩倍,太好用了!

李固表揚了幾人一番,“明日沒有早朝,點卯以後我去翰林院坐館,欣賞諸位編纂的《仁宗實錄》,相信你們一定會給本官驚喜的。”

林重陽幾人謙虛道:“都是編纂官指導有方,學生們只管執行就是。”其實每個階段李固都應該檢查的,不過李固忙於吏部的事情,每次都是問一下進度,並沒有真去看過。

如此有才還謙虛,哪個上官不愛呢,李固都有些迫不及待要看到先帝實錄盡快上呈皇帝了。

第二日一早林重陽幾人上衙點卯,然後去書庫裏收拾《太宗實錄》,到時候搬過去給李固等學士們檢查。

李固還沒到,譚赟和張學士幾人先來了。

範孔目拎著開水過來給諸位大人們沖茶,他顧自給林重陽舀了一茶匙枸杞加菊花,然後提壺沖水。那邊譚赟看到,問:“你為何每次都給林修撰沖茶卻不為我們沖?”

範孔目職位卑微但是心眼活泛,知道譚赟譏諷自己看林重陽去吏部幫忙就拍馬屁,他回道:“譚學士,您要是不介意小的放多放少了的,小的也樂意幫您沖茶。”

譚赟一聽,笑道:“還是我自己來吧。”他自己捏了一小捏茶葉放進自己的紫砂壺裏,然後讓範孔目幫忙倒水,自己這茶葉可貴著呢,萬一被這些貪婪小吏給偷吃了多不劃算。

他和張學士說幾句閑話,得知今兒皇帝不上早朝,李固應該很快就會過來這邊。

很快李固大步走過來,後面跟著林重陽幾人,每人搬著一摞書,進了屋裏都放在李固的書案上。

張學士幾人圍攏過去,驚訝道:“《仁宗實錄》?林修撰這就編纂好了,過年在家也沒閑著吧,有此上進心實在是可喜可賀!”

他們幾個著實驚訝,原以為起碼得三年才能編纂好呢。

林重陽知道他誤會自己拼命將仁宗實錄趕出來是為了搭京察大計的東風,也不解釋,畢竟也是有此原因的,他笑道:“下官接手的時候學士大人已經準備很多史料書籍,下官只需帶人將材料甄別篩選就好。”

這當然是謙辭,因為大部分工作都是他後來帶人做出來的,只不過他分工明確,任務清楚,有人負責起居註勾選,有人負責其他史料篩選,有人負責摘錄,有人負責整合,有人負責抄寫,這樣以來那幾位庶吉士的工作效率就非常高。

以一當十有點誇張,但是以一當三還是很輕松的。

譚赟也過來翻看,見上面居然有句讀,就覺得很不爽,“林修撰這樣編書,可是要多費許多紙張的。”

林重陽笑道:“那咱們就想辦法多造紙,總歸不會短了翰林院的紙用。”他們刪掉很多無用廢話,早就把標點符號費的紙節省出來了。

“哎呀,還有圖畫呢!”張學士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指著翻開的一頁驚喜道:“先帝年輕時候可真俊。”雖然只是簡單線條畫像,並沒有上色,但是寥寥幾筆就能將人物特色畫出來,更見功力。

林重陽偷笑,畫出來的人物罷了,皮膚光潔、眉眼齊整,只要不畫歪,就沒個醜的。

他這是學了沈之儀,揚長避短,畫出來的人物英武不凡,上官們自然不會有異議。

張學士那麽一喊,其他人也紛紛去看,各人拿了一冊都發現這原來是一套圖文並茂的皇帝實錄呢,在總綱就有仁宗皇帝的畫像、生卒年、謚號、廟號等,翻開就是目錄綱領。

一共一百四十二卷,分一百四十二冊。

每一冊裏都有幾幅畫,將那些重要場合畫出來,再將需要標註的語句填在空白處,一目了然。

尤其有些對話,居然還模擬再現,加入了語氣詞,又有句讀,讀來輕松詼諧十分有趣。

仁宗皇帝本來就是一位寬仁幽默的皇帝,當初有位陳閣老卻是位冷面閣老,沈默少言、面色冷峻,仁宗皇帝就時常跟他開玩笑,在這本《仁宗實錄》裏就有很好的體現,看得張學士等人忍俊不禁。

譚赟卻不高興,指責道:“先帝實錄,豈是兒戲?這般戲謔取樂,成何體統?”

林重陽見他率先發難,就將另外一套直接抄錄的《仁宗實錄》搬給他,“譚學士,這裏有按照慣例編纂的實錄,還請譚學士過目。”沒有全部,只有前面總綱和十卷,如果皇帝不認可,那他立刻就能帶人將這樣的抄寫出來,反正材料是現成的,只需要謄錄即可。

沒有標點符號的文章如“自古帝王之有天下其言行政治必有史臣紀載以垂鑒戒此古今之盛典朝廷之先務也朕皇考太祖聖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天大孝高皇帝統承天命龍飛濠梁掃滅群雄除暴救民撥亂反正不十餘年而成帝業其間戰攻討伐指麾號令動如神明無往不克”(明太祖實錄)這般,如果一整篇一整篇的下來,就算是看習慣的人一開始也是要反覆看幾遍才能領會的。

譚赟拿起來一看就覺得眼暈,卻又不肯承認,著實有些氣悶,小子無禮!

李固笑道:“仁美過來一起看,十分有意思。”

見李固發話,譚赟也不好再說什麽,這就是要他休戰的意思,不要總刁難新科狀元啦。

他便過去和李固、張學士等人一起看那仁宗實錄,如果刨除一些感情因素,客觀來說,他也覺得這樣的太宗實錄非常有意思誰都樂意看。如果當初這小子拜自己為師……譚赟又覺得一陣氣悶。

想當初自己讓他和令昌並列案首,如今他已經是大明狀元,令昌卻還只是一個秀才,如何不令人心酸?

再想去歲吏部的訪單,他又覺得有點牙疼,這小子只怕沒少說自己壞話,可惜李固在吏部,肯定會防著自己,所以沒人能拿到那小子寫的訪單。

一上午幾人誰也沒有想著離開,都在這裏翻閱這套仁宗實錄,直到碾子巷送百姓餐的夥計清亮的嗓子在院子裏響起他們才回過神來。

“各位學士翰林大人們,午飯時辰到!”

“今兒是紅燒雞塊、煎帶魚、糖醋排骨、五香海帶豆芽……”

李固還有些意猶未盡呢,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生動有趣的實錄,感覺看一天也不膩歪。

“陛下定然會喜歡的。”張學士笑道。

李固點點頭,“太子即將大婚,這也是送給天家的絕妙賀禮。”同時也是整個翰林院的功勞,這一次京察大計,又多了一項籌碼。他瞅了幾人一眼,“有沒有看出哪裏疏漏、錯誤?”

幾人都搖搖頭,沒顧得上呢。

陸延這才道:“學士大人,我們成立了校對小組,已經校對過三遍。”

其實每次成冊都有人校對,最後又統一校對三遍,林重陽還親自參與,自然是沒問題的。

李固連聲說好,還沒有一個人能做得這樣細致到位無一錯漏呢,“就是要這般有趣又嚴謹。”

如果只有趣不嚴謹,那就是輕浮,太嚴謹無趣卻又是古板,這樣剛剛好。

李固當即表示:“諸位辛苦了,下衙後去碾子巷,本官擺酒酬謝。”

幾人紛紛拱手致謝,卻婉拒,“學士大人日理萬機,京察大計近在眼前,下官們不敢侵占大人的時間。”

李固越發喜歡這些懂事的年輕人,哈哈笑道:“提前完成了這樣繁重的編纂任務,後面這些日子可以歇幾天,等殿下大婚之後再做安排。”其實他是想太子大婚之前就讓這些人去吏部幫忙,京察之後就是太子大婚,結束以後安排新任務也不遲。

實際各人手頭都還有其他零碎差事,翰林院諸人都這樣,每個人手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差事,都是按照重要程度排下來的。不過一般來說,再急的編纂任務,基本也會有以年為單位的時間,相對還是很輕松的。

眾人自然同意。

當天《仁宗實錄》的編纂官李固就上折子,連同兩套仁宗實錄一並交給通政司,由通政司送交司禮監專呈宮裏,請皇帝禦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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